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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江第一健笔林行止精选集。分春山如笑、夏山如滴、秋山如妆和冬山如睡四部分。文字取自林行止“财经短评”和“林行止专栏”,他将社论和随笔完美结合,五十余篇文章,关注当下话题,港事、国事、天下事尽收眼底。经济学家林行止对社会现象的独到分析,以及妙趣横生、雅俗兼收的笔触,也为中国散文的类型创造了新品种,开拓了新领域。
序——世事原来如此
I 春山如笑
你OK我OK OK何来?
浑然天成 防身利器
“丑女”折桂 行销手段
上帝失公之郎“财”女貌
长人信心强 身高酬亦高
勾引可训练 试情价不菲
江东子弟 卧虎藏龙
盖茨父子上网补习
网络迫使传媒起革命
人人哥伦布 事事茫茫然
手袋硕大 奴役征象
政客嬉春
II 夏山如滴
中东三国记小
乘兴到法国西南
奥国“野”游“乐与食”
见怪不怪在荷兰
橘子红 火腿“风”与“露”
修墓园立塑像:迟来的纪念
英国钓鱼
环球化意识增添语言生命力
唐人番名可以休矣
以钱换肉 世无肥人
III 秋山如妆
高楼落成经济见顶
股市理论与时机
羊群心理普遍 专家散户跟风
贪念人人有 致富有几人
富者可愈富 贫者怎更贫
主动出卖私隐 艺人新辟财路
女乐手测试 造诣与机会
投资名画 回报难测
新闻有偿坏品 娱乐无财不行
“公共知识分子”应有坚持
媒介评论者何必妄自菲薄
乐在其中 妙在无穷
温情无价 礼物难免
IV 冬山如睡
礼品、礼券、私惠、公益
谋生语言 母语教育
香港往前看——富人乐土
女性压倒男性的强项
外母节不了了之
习武练功夫 沏茶费工夫
阅读有计较 开会算成本
画意入馔 桃色薰风
鱼生热 海鲜价 全球化
家族财宏富“敌”国
赌波合法累穷人
小提琴工艺之秘 科学难破解
卧床自遣记闲书
渔火偷渡客 江上数峰青
“公共知识分子”应有坚持
作为一个阶级,“公共知识分子”(public intellectuals,亦是英国人所称的“媒介知识分子”[media intellectuals])是否已沦落,因为法学经济学家波茨纳的近著《走进民间的知识分子——公共知识分子的沦落》而引起“知识界”的热烈讨论。西方象牙塔内塔外知识分子有系统地讨论知识分子的著作,可说琳琅满目,远的不说,八十年代末期便有英国历史学家(曾任亲工党的著名《新政治家周刊》老编多年)保罗·庄逊的《知识分子》问世(他还写了多本大部头大题目的书如《基督教史》、《犹太人史》、《美国人史》等,论者对这些书都有好评,惟指《知识分子》写得最差劲)。至于所谓“公共知识分子”,在波茨纳大著之前,《美国学者》(American Scholar,半学术性季刊)去年春季号已有普林斯顿历史学教授格列夫顿(A. Grafton)的《公共知识分子和美国大学》的长文。……
知识分子尤其是“公共知识分子”所以引起这么多的讨论,完全是他们的言论对社会有重大影响之故。这里应该对“公共知识分子”稍作说明,据梁福麟教授一月二十二日在本报所撰短文《大众化知识分子的冒起》的解释,他们有别于目的在传授知识的象牙塔学者,与目的在影响政府政策而加入智囊组织的知识分子有异,与学有专长的论政学者亦不一样,公共知识分子“观察社会事态,……无论外交、内政、时事、民生、经济,他们都提出观点,让各界(作)百花齐放式的讨论”。
“公共知识分子”的沦落,由大学的普及化开始。在大学教育仍属“小圈子”专利的年代——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以前——知识分子见不平而发出狮子吼,他们免费在任何有听众的地方演说,为财政捉襟见肘的同仁刊物廉价甚至免费写文章,把著作交给不见经传的出版社出版,通常过着清贫淡泊不滞于物但无拘无束因而能率性而为自由发表意见的生活。一般而言,他们都未受过专业训练,即并非世俗人心目中的专才,并且没有固定收入,在职业或事业上均无所成。可是,他们有写一手好文章或滔滔雄辩的本领,由于没有专业(lack of professionalism),不必受专业知识的规范,使他们有挥洒自如的空间,什么题材都是好题目,从反贫穷、反独裁、男女平等、环境污染、倡和平反战争以至城市规划及拉近贫富差距等,他们都直叙胸臆,各有一套言之成理的说法。这是“公共知识分子”影响力最大的一段时期。
踏入五十年代,配合战后教育事业的发展及智囊组织纷纷成立,它们亟需人才,遂向这班“无依无靠”的“公共知识分子”招手,很少人能够抗拒物质的诱惑而成为建制中人。大学以高薪吸纳人才非自今日始,在十九世纪末期,芝加哥大学便以当年属天文数字的年薪七千美元在国内及欧洲“挖角”(当“挖”到著名学者时,教职员和学生还在校园“上街游行”以示庆祝)。现在大学和智囊组织的薪金仍甚吸引,还有顾问工作的收入及有机会申请各种基金会的研究经费,加上对终身职的追求或亟亟于左右政府决策的虚荣,令过往百花齐放的言论市场大为失色。……在一九五五年至一九八○年之间,“公共知识分子”中的精英大部分为建制所“编收”。建制知识分子的主要任务在传授知识、为政府出谋献策,对世事的品评有了这样那样的限制,不是偏左、偏右、中间偏左便是中间偏右,持平公正的言论在这期间内大倒退!
“公共知识分子”的“复兴”,始于八十年代,消费经济旺盛造就了大量的出版物,令他们有充足的园地高谈阔论,而电视的普及特别是网络的发明,使“公共知识分子”的影响力发挥到极致。值得注意的是象牙塔学者,尤其是那些已获得终身聘书及荣休教授,亦纷纷在非学术性媒介发表意见,不少学者甚且薄学术性刊物而专写非供行家阅读的大众化作品。这些学者兼具“公共知识分子”身份的参与,令“公共论坛”大放异彩,亦使他们的影响无远弗届。
可是,数量大增只表示这个“行业”的再出发,不代表他们的质量相应提高,这正是波茨纳引以为忧,认为“公共知识分子”阶级今非昔比已趋没落的底因。
波茨纳根据名字(及其言论)在一九九五年至二○○○年见报率选出美国一百位有影响力的“公共知识分子”,其资料来自电脑资料库(Lexis/Nexis),“准确性”应无疑义,惟其遴选标准引起很多争议(表示异议的HotOrNot.Com甚至在网上进行“公共投票”以选出网民心目中的“公共知识分子”),这是“挂一漏万”所不免的后果。
“波茨纳一百”第一位是基辛格(他的“老板”尼克逊则没有加入角逐的资格),期内被引述次数达一万二千五百七十次。进出象牙塔的经济学家则依次为森玛斯(第四名,九千三百六十九次,前财长现哈佛校长)、佛利民(第三十四名,二千五百三十四次)、克鲁明(第五十名,二千零七十六次)、凯恩斯(第六十六名,一千七百零五次)、葛尔布莱斯(第七十名,一千五百九十五次)、萨克斯(第八十二名,一千四百五十次)及史特勒(一百名,一千二百次),其他读者可能熟悉的名字还有奥威尔、赫胥黎、萧伯纳和Chomsky等。……被传媒广泛引述不等于“言论正确”,波茨纳特别指出环境学名家艾力克教授(P. Ehrlich)一九七○年警告因为“人口爆炸”,一九七四年美国必须实行食水配给、一九八○年西方世界有数以百万计人因“人口过剩资源不足致死”,已成为学术界笑谈。
而投资网站trendmacro.com则大数克鲁明在《期望失落的年代》(见拙著《经济家学》:《克鲁明说了些什么》)对美国经济的预测错得十分离谱……“市场需求”令“公共知识分子”成为抢手货,可惜他们的表现大多令人失望! 作为自由市场经济信徒,波茨纳对“公共知识分子市场”的运作大惑不解,因为“公共知识分子”提供不少劣货但市场照单全收之外,订单还陆续而来。这即是说,那些经常出错的传媒论者,不因言论差劲而乏人问津,反因其大胆敢言而成为抢手货。这是完全不符合市场规律的。
波茨纳设想一些规范“公共知识分子”信笔乱写信口开河的方法,其一为学者把在传媒发表的言论上网,并电邮至全国图书馆,让行家作客观评鉴;其一是“公共知识分子”必须公布其收入,令大众监察其是否有“利益冲突”。“英隆丑闻”揭露多名“公共知识分子”曾接受英隆的“好处”,这使他们过去那些炎炎大言皇皇大作成为捧场文章,变得一文不值。不过,波茨纳所建议二法,前者不一定有效,后者涉及私隐,行之不易。
美国“公共知识公子”的言论为人诟病, 作为一个阶级正在沦落, 但从市场角度看则十分兴旺,反而是言论最自由的香港,情况并不乐观。因为“公共知识分子”并不太多,这主要是大专院校的知识分子因为工作压力、政治敏感及机会成本等考虑而提不起劲,其次是兼收并蓄的园地愈来愈少。不过,香港的优点是“传媒受众”有较高的分辨能力,这令“公共知识分子”必须不断自我完善,才能保住市场。
政客嬉春
拈花韵事玷污秽 妻贤笑纳复何求
国际货币基金前总裁史特劳斯·卡恩被控强奸酒店清洁女工案,由于控方在搜集证据时发现下列三项事实,证明原告“其身不正”。这三项事实为——甲、她与在扣留所待审的毒贩接触,可能卷入贩毒及洗黑钱活动;乙、她与该疑犯谈及能否从控告卡恩中牟取利益;丙、她以假资料申请入籍美国。这些发现使控方认为她可能“谎报案情”,遂主动向法庭申请取消卡恩的保释条件(软禁及总共六百万美元的保释金)。卡恩虽得暂保自由,惟警方仍保管其护照,不准其离境,以确保他于七月十八日出庭应讯。上述的变化,令卡恩的辩护律师宣称会向法庭申请撤销起诉。……
就事论事,卡恩要完全脱罪,从表面证据看,似甚困难,因为与罪犯或疑犯接触,不等于犯罪。而希图从被奸中获点物质补偿,对一名一穷二白的清洁工人来说,是合情合理的想法。至于她是否在申请入美籍时填报虚假资料,应“另案处理”,即使真有其事,亦与她是否被奸,风马牛不相及。如今便断估法庭会还卡恩以“清白”,言之过早。
现在距离开庭之日尚远,相信对他“有利”的消息陆续浮现,因为不仅卡恩在国际及法国政商界有广泛人脉,乐意助他“脱难”者大有人在,加上他聘请的庞大律师团会多方搜集对原告不利的证据(对他不离不弃的太太是坐拥巨资的富婆,完全有财力打官司),案情因此峰回路转亦说不定。外交界早有传言,美国特工人员设局陷害卡恩,因为他处理欧债危机的策略对美国不利,因此美国必欲除之而后快(见六月十七日英国《卫报》:《IMF强迫德国“搭救”希腊》;美国准备迫卡恩提前离任之意甚切,见五月十八日《华尔街日报》:《迫卡恩辞职力度增强》)。笔者认为此说与传莫斯科揭露卡恩知悉美国诺斯堡存金被偷一样,俱为阴谋论者堆砌之词。不过,卡恩出事后美方见机不可失,高调处理,令他出丑并迫他即时辞去IMF总裁职,则有可能。事实上,这种推想亦令人兴起何以世事会如此巧合,以如今IMF总裁人选尘埃落定,卡恩已无“回朝”的可能,即他已无法做出不利美国的事。在证据并不那么确凿的情形下,曼哈顿法庭也许真的会放他一马。
七月一日《卫报》在报道此事时,指法国社会党“高层”闻讯雀跃,期待卡恩“无罪获释”后回国参加总统大选。可是,据卡恩传记作者法国作家M. Taubmann接受美国传媒访问所说,法国人视男人拈花惹草、调戏女性,小事一桩,是“生活情趣”,若涉强奸,便被视为禽兽般下流,一旦罪成,没有法国人与他为伍,当然更不会投他一票!这本法文书《卡恩真面目》(Le Roman Vrai De D. Strauss-Kahn),料有不少未为人知的资料,可惜未有英译。从访员的引述,作者透露卡恩十四岁爱上十岁女童海伦,十八岁时结婚(海伦十四岁),他“独排众议”娶未成年少女,是因为她能和他谈论哲学问题!他们生了三名儿女,三十五岁卡恩才有“第二春”。卡恩毕业于法国两大名校高等商业学院(HEC)和巴黎政治大学(Scicences Po),精通英德西班牙和阿拉伯语文,学识丰富、精明能干、高大威猛,极受女性欢迎。……
笔者倾向相信卡恩对那位女工有“不轨”之图,得此看法,是因为刚刚兴味盎然地一口气读完美国著名政治记者伊莲·史斯奥莲纳的新书《法式挑逗——法人如何玩世》(Elain Sciolino: La Seduction—How the French Play the Game of Life)。本书于六月初出版,“付梓”当在年初,时卡恩仍在“呼风唤雨”。本书对他“大不敬”,作者固显正直记者本色,不知“收敛”,卡恩亦不控之以诽谤罪,可见所写多为事实。史斯奥莲纳美国水牛城人,资深外交记者,曾任《纽约时报》巴黎分社主任,现为该报驻法通讯员,著有有关伊拉克及波斯尼亚的专书,获过无数新闻写作奖。简略介绍其“行状”,是希望读者别以“小说”视《挑逗》那些看似荒诞不经的内容。让我们看看《挑逗》怎样写卡恩。
《烟斗和雪茄》(“Le Pipe and Le Cigare”,此章花大量篇幅谈法国人对“克林顿—莱温斯基案”的看法。烟斗和雪茄,在法国有fellatio之义)一章说卡恩对他太太以外的女性大有兴趣一事,在法国可说无人不知。当他被任命为IMF总裁时,“举国哗然”,知情人士咸认为这是总统萨科齐的苦心安排,因为卡恩是他竞逐连任的主要政敌(卡恩的民望比现总统及极右政客Le Pen都高)。卡恩学而优则仕,他的专业知识和外交手腕,令他在社会党内及政府内地位扶摇直上、仕途亨通。他的主要缺点是无法抗拒“女色的诱惑”(rapport with women)。这种“缺陷”,政府高层和媒介均甚清楚,但把这些“私隐”揭发,并非法国人的习惯。以法国坚守人人有“享受人生的人权”(the right to pleasure)的天赋权利,而勾引女性正是非同性恋者享乐的“指定动作”。不过,在他出掌IMF总裁消息公布后,一位法国“名嘴”作了这样语带双关的评论:“卡恩的那话儿有如IMF广为人知的工具”(Strauss Kahn’s penis as the best-known organ of the IMF;页二一八~二一九),这够露骨了罢。这位“名嘴”如此口没遮拦,皆因卡恩“色胆包天”,见美色便色淫淫的猖狂程度,已到令女性见之色变的程度。作者又指访问卡恩,电台(巴黎欧洲第一台)要高度设防,以避免他对女职员、女记者施禄山之爪。是日也,当局提醒女职员穿“中性衣服,禁着高跟鞋、皮裙和时髦亵衣(chic underwear)”,而那位负责接待他的女公关主任,最好还得蒙上“亚当汗(覆盖全身〔包括双眼〕)罩裙(Afghan burqa)”。电台严阵以待“色狼”,希望女同事穿着“保守”以免引诱卡恩作不道德行为,不然一切后果自负,这种“防狼”举措,似史无前例。至于公司发出此“免责警告”有否落实,书中并无交代,惟不管落实与否,此事已足说明卡恩之“厉害”!
《挑逗》提及卡恩数宗几乎弄出官非的“调戏女同事及女记者”事件,他被捕后已公诸于世,不去说它了。但笔者不想说,当事人之一为今年三十二岁的作家巴侬(T. Banon)却不甘缄默,昨天消息传来,她已决定向巴黎法庭正式控告卡恩。巴侬是卡恩当时已离婚的第二任太太格耶梅地(B. Guillemette)的干女儿,二○○二年以杂志记者身份访问卡恩。据她于二○○七年二月的电视访问中,指卡恩(播出时被电视台“消音”)把她按在地上,解开她的胸衣,致力于脱她的牛仔裤未果;……她说他当时如一只“性冲动的猴子”(horny monkey)。对于卡恩“调戏”女性的行径,法国人视为可作闲谈之资的趣事逸闻,但一涉强奸罪成,便不得了。他的现任(第三任)太太、法国知名电视记者安妮·辛克莱(Anne Sinclair,著名艺术品经纪〔客户包括毕加索〕罗森保外孙,遗产继承者之一)亦淡然处之。当被问及如何看乃夫被视为“挑逗者”(色狼)时,她幽幽回应:“假如真是如此,我会感骄傲,作为一个政治人物,‘挑逗’十分重要。只要我们互相‘挑逗’,于愿已足。”又说:“这类事(指丈夫“偷食”)经常发生,我不会对他的‘一夜情’记在心上。……我们相爱如昔。”有妻如此豁达大度,“夫”复何求!
总统偷情等闲事 大献殷勤获高职
《挑逗》作者长驻法国,与法国、欧盟及美国高官熟络,只是本书不写政事只着墨于“风流韵事”,可以一记之事,可说页页皆有。以作者本人的经验,希拉克(一九九五~二○○七年在位)是热情澎湃(ardent)的“吻手(baisemain)总统”。吻手是古希腊传统,于今仍吻手如仪的,惟法国人优为之,但法国人——起码是希拉克总统,完全漠视不吻戴手套的手、不吻少女的手和只于室内(only indoors)“隔空”(唇不触手背)吻已婚女性之手的“礼仪”,他真是“飞擒大咬”,逢女性的手便吻,美国前国务卿赖斯、德国总理默克尔,都被他“狼吻”。最令受者尴尬的是,希拉克低首吻小布什夫人之手,那真是张“经典”相片(该书第一帧插图),但见希拉克双手捧着“布太”之手,低首闭目,显出十分陶醉享受的样子,唇吻手背,受者扭首他向,不敢正视,表情似笑非笑,似说“咁都得”(不能这样吧!)。希拉克当然不会放过史斯奥莲纳之手,他柔柔捏之,轻轻赞曰:“真比细瓷还温润”,然后深情吻下去!
希拉克是与群众打成一片本能的政客,他经常混在人丛中,不时自掏腰包请路人喝啤酒,有时会在路边花档买花送给他看上眼的女途人。他又以送出签名相片交换女选民一吻为传媒乐道。七八十年代法国性感肉弹万人迷碧姬芭铎曾公开说希拉克是唯一能使她色授魂与(makes me melt)的政客,希拉克的魅力,于兹可见。令人颇为意外的是,希拉克首任总统期内的司机刘梦德(J. C. Laumond),二○○一年在希拉克连任后炙手可热时出版自传,其中透露了不少这位前老板的“艳闻”,比如“希太”最常问他的问题是:“我老公今晚要去哪里?”为了不想司机知他去哪里,希拉克常自己开车“微服幽会”。有次凌晨回总统府(爱丽榭宫),大概是偷欢心情尚未平复,竟然把宫前的灯柱撞毁!司机写自传,古之所无,更奇的是竟然大卖,何以故?以大揭风流老板隐私广受欢迎也。据这位司机的“耳濡目染”,经常有来历不明的女性进入希拉克的办公室,但很快便离去,这是总统办公室女职员称他为“三分钟——包括淋浴——总统”(Chirac=Three minutes, shower included)的原因,看来他是“急色鬼”。司机“爆料”,在法国原来司空见惯,《挑逗》指法国传媒三大消息来源之一便是政客的司机,其余为政客的理发师和心理治疗师(见该书页二○三)。
希拉克的前任密特朗(1981—1985年在位),道貌岸然、表情肃穆,哪知内心热情如火,对他有意挑逗的女性,一往情深,遂被一名性感女星称为“女性鉴赏家”(connoisseur of women) 。这位鉴赏家当然不满足于“一妻一妾(情人) ”(a wife and a favorite did not suffice) 。密特朗和一名艺术家(研究十九世纪雕塑有成的专家)兼博物馆馆长彭哲欧(Anne Pingeot)同居二十余年,生一女(于乃父葬礼时才首次公开露面) 。此外,这位社会主义者又同时与瑞典女记者克丽斯汀娜有一手,她还经常陪密特朗出席宴会。密特朗当然还有数之不尽的“婚外情”,而且这类“艳闻”法人皆知,无法隐瞒。法国第一夫人“密太”亦不得不在电视上承认“我嫁给一个‘偷情者’(I had married a seducer)”。密特朗家族似流着乱搞男女关系的血液,他的侄儿佛德烈,曾任文化部长,是个同性恋者,他公然撰文指出泰国和阿拉伯男妓提供最佳服务,世所无匹(页二○七~二○八)。
在密特朗之前的戴斯亭(1974—1981在位),对女性的兴趣亦不弱。不过,他当权时大概“狗仔队”尚无今日之无处不在、无孔不入,因此其“绯闻”大都是没有相片、录音或录影为证的传闻,比如传他曾与三级片《艾曼妞》的主角克丽斯汀有“奸情”,当事人不置可否而传媒亦拿不出证据,因此成为“悬案”。据《挑逗》的分析,戴斯亭似患“猛男认同症”(sexually potent male),他高个子,常自诩于人群中“含情脉脉四顾”(smouldering look)便可赢得不少女选民一票!他退休后不写回忆录而是撰写两本“香艳奇情”小说,恶评如潮,第二本《公主与总统》(La Princesse et le President,无英译),写法国总统与英国王妃相恋,引导读者产生戴斯亭当权时与到访的英王妃戴安娜有“一段情”的联想(本书有戴斯亭总统宴请戴安娜王妃的亲昵相片)。
书名的Seduction有多义,陆谷孙的《英汉大词典》便有教唆、诱惑、诱奸、勾引等的解释。此字在法国用法更广,《挑逗》在第一章便花了近三页的篇幅为此词释义,而其中一义应为“献殷勤”,运用Seduction赚取芳心,大概便应作此译才恰当吧。本书第十四章记二○○七年法国外长顾舍(B. Kouchner)哄得美国国务卿改变初衷的逸事。事缘一九九九年他被联合国委任为科索沃专员,美国国务卿奥尔布赖特“有意见”,令委任令迟迟不公布。恰好此时奥尔布赖特赴奥国寻根度假,顾舍见机不可失,遂往见,在赴其客舍途中,顺手在路旁采撷了一束“奥国国花”雪绒花(Edelweiss,因《音乐之声》为世人熟悉的山间野花)作为见面礼,受者芳心大悦、冰山溶化,不在话下。他们的对话亦很精彩,顾舍单刀直入说“听说你不喜欢我”,不待对方回话,便连珠般说出自己的抱负和对巴尔干半岛事件的看法,侃侃而谈、态度诚恳、情深款款,结果奥尔布赖特为他的“使命感、人道精神和丰富知识及专注”所感动。……无论如何,Seduction早为法国外交界的撒手锏(essential strategy),法国外交人员时刻不忘以之作为外交利器。
现总统萨科齐“艳闻”之多,绝不逊他诸前任,其离婚太太与他的离离合合,便令人叹为观止。其现任太太为意大利名模,男女关系似更多姿多彩。有次乘搭法航,笔者听了一首她自己创作的歌,有这句精彩的歌词(笔者马上提示游伴收听):“我有四十位情人,不计萨科齐在内(not counting Sarkozy)!”他们婚后各自偷欢的新闻时有所闻(他与内阁阁员的妻子,她则与同台演出的流行歌星),因为没有证据,当事人若无其事。……
虽然本文嫌太长了点,但有一事仍应一提。上述顾舍向奥尔布赖特“交心”一事,是作者二○○一年一月于巴黎美使馆元旦招待会上听回来的。是时她与外交界名宿、奥巴马的亚当汗和巴基斯坦特使贺尔布鲁克(R. Holbrooke,二○○一年十二月病故,得年仅六十九)坐在一张双人沙发上叙旧,与他们相识已久、时任法国外长的顾舍突然加入。因无位可坐,顾舍便单膝跪地,为求平衡,很自然地以一手搁在史斯奥莲纳大腿上(本书有相片为证),她说幸好穿长裤不着短裙,不然在此“外交场合”真不知如何自处。分手时顾舍对她说“你是我最爱的女人!”她知道这是他对所有女性的惯用语,大笑而别。
《挑逗》无益无建设性,惟对国际尤其是法国政坛有所闻和有兴趣者,却是最佳消闲及去暑的读物。本文所记,只择法国政要的“风流逸闻”,且因篇幅关系,所写只及冰山半角。由此路进,卡恩的作为不算过分,只因他在美国犯“案”,加上背后可能有迫他辞职的“阴谋”,才会引起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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